無以名狀

氛圍總轉瞬即逝,只盡力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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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罗(中)

*dcyXcuv  纯属虚构

*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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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超元回到宿舍后第一个见到的是施展。他眉开眼笑的过来了,一副要请功行赏的姿态:“一晚上没回来呐,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宿醉让邓超元头昏,眼前一阵阵泛白。秋天的北京怎么能这么亮,照的他无处遁形。回来的一路上世界都拿着大灯,神在审判他。你怎么能爱上一个人就立马去睡他,他又怎么能在知道你爱他之后就立马让你睡他?

更何况一晚上醉的神志不清,已经不记得到底是怎么睡的了。醒来后陈宥维的脸就对着他,一张还是个男孩的脸,微微张着嘴巴,睡的很沉。在他下床的时候那张脸睁开了眼,问,你要吃早饭吗?

听到那句话的第一刻他就明白,陈宥维又变回那个无忧无虑干干净净的大学生了,所有晦涩下流的事都又与他无关了。

“我失败了。”邓超元坐下来。施展凑近了想说话,又迅速躲远:“你这一身的酒气!”邓超元终于意识到昨晚没有洗澡,他想自己怎么这么脏,他就是这么上了陈宥维的吗?

“我去洗个澡。”他想站起来,被施展一把按住了:“你先说,到底怎么了?”

怎么了?如果要仔细回忆,邓超元还能看到黑暗之中坐在他身上的那个身影,起起伏伏的,但看不到脸,看不到表情。那个人真的是耳边戴着花的少年阿波罗,又或者只是一个太过渴望而被编造的春梦而已。

“我们吃饭了,然后,事情就有点失控。”邓超元想起那个白色的房间,他走得太匆忙了,甚至没有仔细观察那个房子,只记得一切都很干净:“原来在北京他是可以住在外面的。”施展疑惑的打量他,很明显是没听懂:“你在说什么呢?把话捋顺了。你是说系花在外面有房子?”

“我的意思是,他从来没提到过他有房子这件事。但昨晚他说了回家,然后带我去了他的家。”“跟有夫之妇回家啦,这不是成功了吗?真有你的啊。”施展还笑的一脸愉快。这份愉快让邓超元突然觉得反胃,他冲进厕所,半天没吐出什么东西,只是干呕。昨晚吞食的陈宥维的气息全都不见了,一整个夜晚都被他呕出来了。

 

陈宥维没再发来消息,邓超元也不敢发过去。躺在床上,他盯着宿舍天花板,恶狠狠地,想捕捉那晚所剩不多的残影。他什么都记不清了,甚至包括陈宥维有没有叫过,自己用了什么姿势。酒精误事。在最后一次彩排到来前夕,邓超元把那晚全部归结于自己喝醉后构建出来的幻象。第二天,幻象里的阿波罗准时到达。正式彩排里大家都做了演出时会做的正式造型,陈宥维在取景器里容光焕发,白色的长袍拖出长长的角,赤裸的脚踝在下面若隐若现。

“那么,我就赋予你预言的能力,让你能守护你想要守护的人,看得到每一个明日。”

“亲爱的光明之神,感谢您的授予。”舞台上射下一束聚光,系花在光里笔直站着,一阵效果音后她转了个圈,瀑布般的长发绕着她飞扬出一个圆弧。

陈涛在邓超元身边叹了口气:“这么看,系花还是漂亮的。”

系花是漂亮的,她是绝对的主角,这台舞台大部分是她的独角戏。卡珊德拉答应了阿波罗在日落七次后把自己的身体奉献给他,换来了预知未来的能力。邓超元盯着消失在后台阶梯处的陈宥维,想不通他的献身是为了什么。

最后一次正式彩排结束理应聚餐。导演和编剧拾掇拾掇带大家下了大馆子,一个小厅里分了两桌,一桌坐演员,一桌坐其他所有人员。邓超元挤在施展身边,对着菜单硬是没点红酒,只要了杯橙汁。施展叽里呱啦的嘲笑他,他沉默着不搭腔,只觉得后背发热。在他身后围着另一个桌子坐了的是陈宥维,明明分开了两桌,却刚好成了背对背的距离,反而比上一次同坐一桌时还近。邓超元一动不动的瞪着眼前的盘子碟子,可陈宥维近在咫尺的气息就快要让他意乱神迷了。

餐桌上很快成了一个浓缩版的文化圈。一些人聊起毕业后的打算,有的人已经找好出路,有的人打算读研,导演口若悬河的谈着他对当今中国话剧的看法,编剧一边嘴上应和一边朝身边另一个编剧使眼色。席间一个学音效的说家里是做生意的,毕业后要回家继承家业,在座一片哗然,导演公开指责他抛弃艺术真实可恨。刚才使眼色的编剧慢悠悠的说他打算去考公务员,当下一片哑口无言,导演喝了口红酒,感叹艺术难做,挣不了钱,大家最后还是要找别的饭碗,引来应和声一片。

在一片腻歪喧闹的空气里,邓超元的椅背被敲动了两下。

直觉告诉他不能回头,仿佛背后有美杜莎,看了就会变成石头。他的手从餐桌上挪开,垂下来,试探着向后伸过去,触碰到冰凉的手指。

从皮肤接触处电流般的战栗通过全身,胃里的橙汁一瞬间全都变成了红酒。邓超元简直怀疑自己会不会立刻起反应。但那手指却完全没有顾忌,从一根变成两根,其它三根也攀上来,连带着手掌,慢慢牵住了他的手。

是陈宥维的手,邓超元不用低头去看也知道。只有他的手才这样细软,冻奶油似的用点力就能捏化了。

他们长久的沉默的在椅子下方牵着手,距离太近,大家聊得太热闹,没有人低下头弯下腰来发现这样旖旎的场景。

邓超元长长的满足的叹了口气,心里被幸福与悲伤装的满满当当,摇摇晃晃。像是得知自己怀孕了的新手母亲,像是目睹孩子出生的父亲,像是时隔很久终于见到妈妈了的孩子,像是末日之际最后一次相拥的恋人。他活了这么二十来年,第一次体验到这样的心情,它们汹涌而来,几乎把他吓到了。与此同时这种心情也太美了,他如痴如醉的沉浸其中,一直不放开陈宥维的手。陈宥维表现出极大的耐心,完全不挣脱,为邓超元提供情感的体验。在这一点上他已经能做一名合格演员。

饭吃完后未来的文艺界大佬们系了系腰带,表示要去酒吧续摊。红酒装不够他们欲望爆棚的脑袋,他们还需要更多低劣的酒精和更多绚烂的彩灯。其他人都应和着要一起,连施展都在邓超元身边跃跃欲试:“走,一起去蹦迪吧?”

邓超元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他望向陈宥维。后者并没有还他眼神,很自然的拿起包:“我就不去了,明天早上还有事要早起,对不住啦。”其他人表达了挽留,但没有人认真想强行留他,只有系花拉了他的袖口摇晃,被他轻轻拨开了。看着他微笑着跟大家挥手拜拜,推了门离开,邓超元急了。他拍拍施展:“我也要走,帮我找个理由。”施展很疑惑的看他,把声音刻意压低:“系花不是也去吗,今晚是大好机会啊,你的情敌还正好不在……”邓超元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他突然就接收到了邓超元的意思,脸上从白到红的换了颜色,手捂住了嘴才把话摁住,从指缝里漏出来——“噢,你看上的是那个阿波罗!”

邓超元皱着眉,一副不想回答的样子,施展倒是也不追问,当下就大声嚷起来:“哎,超元,你没事吧?”其他人果然看过来,施展拿起邓超元的包塞进他怀里:“超元好像吃的不太对,从刚才开始就胃疼。要不,让他先回去吧。”导演挥了挥手:“那小邓先回去好好休息。”施展对导演笑眯眯的,转头就推了邓超元一把:“赶紧滚。”邓超元把眉头皱的更紧,抱着包立刻滚了。

等电梯这件事好像被放慢了速度,从十二层降到一层,邓超元推开大门,一时间车流声人潮声淹没了他,他又再次回到了十一月的北京。正慌慌张张的四处张望寻找,背后却突然被拍了一把。他回过头,竟然是陈宥维背着手,歪着头,很有趣味的看着他。

吵闹无聊的世界一瞬间静止下来。他对陈宥维又一次一见钟情了。

但陈宥维没有让他呆站着太久,他拉起他的手臂:“快走,他们马上就下来了。”邓超元刚嗯了一声,陈宥维就拉着他跑起来。

已经很久没这样跑了,是真正意义上的跑。周围的景色都只短暂的活一秒,再在下一秒死去,邓超元耳边都是轰隆隆的风声,眼前只有陈宥维,只有他重染了红褐色的短发和他偶尔回过头时灿烂的笑容,是鲜活的,永恒的。

他们一直跑到地铁口才停下。冷空气通过邓超元的口鼻灌进胸腔里,让他口干舌燥,眼冒泪花。陈宥维却好像觉得很有意思似的,一边弯着腰喘着气一边问他:“怎么样,我们?这算是成功逃离了吧?”

邓超元摇摇头:“不算,我们得离开这里。”陈宥维直起腰,他的鼻子和脸颊都被风刮红了,像一个贪玩的小男孩。小男孩的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我也是这么想的,走吧。”邓超元跟着他走下楼梯,过了安检刷了交通卡,突然醒悟了似的停住脚。陈宥维不解的回头看他:“你怎么了?”

邓超元难受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好在陈宥维没让他难受太久,眼睛眨了两下就察觉出来:“你是想问我们要去哪儿吗?”邓超元机械地点点头。陈宥维走近了,很夸张地轻声用口型回答他。去我家。

邓超元以为自己会拒绝,或至少问清楚为什么要去你家。但他的思考甚至没有超过三秒钟,就跟着陈宥维上了地铁。

他进步了,胃里只有橙汁,没有酒精打扰,可以好好听陈宥维说话。陈宥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学校的事,毕业的事。他说有公司找他了,他们夸他形象很好,他说你知道吗,大家的毕业戏会有各种公司的人来看的,他们会从舞台上找出他们可能需要的人。邓超元问他,什么是需要?他笑了,拍了一把邓超元的肩膀,就是能给公司赚钱的工具人啊。

演员是一种泯灭人性的职业,他严肃地补充。

邓超元这次终于看清了通往陈宥维的家的路,路灯比他记忆中要多一些。他默默念叨,原来这条路挺亮堂的。陈宥维拿眼瞧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直都很亮的啊!”邓超元看着他微微撅着嘴巴的样子,笑容又忍不住浮起来,他伸手推他:“你笑什么啊。”邓超元想了想,郑重地说:“我笑你可爱。”

陈宥维愣了愣,像是他一向灵活的反应系统突然失灵了,这还是邓超元第一次见他停顿这么久,甚至可以看到属于他的思考机器是如何慢慢接合齿轮,重新缓缓运行起来。他自嘲似的笑了一声,眯起眼睛:“你是真的喜欢我啊?”

如果放在以前邓超元不会开口,在上一段感情里他从来没开过口。和那个漂亮男孩在一起时总是在床和床之间来回,无论晚上做了什么,早上起床后各自买了早餐,相对无言的大口吃饭。即便如此,一起沉默的吃了半年的早饭,也会有什么东西留下来。

邓超元在灯下站住,他微微笑了,眉目舒展开:“我是真的喜欢你。”

陈宥维的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他露出一个很可怜的笑容,又迅速把那个笑容收了起来:“你的眼光很不错,可是我也为你觉得遗憾。”

邓超元想问他遗憾是什么意思,但陈宥维指了指左手边,说了句到家了。

 

陈宥维的家和邓超元记忆中一样,整洁的不像是个男大学生住的地方。白色墙纸白色地板,连桌子都是白的。宿醉清晨逃的太匆忙了,现在他终于得以重新认识了这里。陈宥维带他进了卧室,他才注意到被子和床单也是雪白的,如同一团云,那天他就在这片云里醒过来,发现自己睡了光明神。

“喝点什么吗?”

陈宥维捧了一堆瓶瓶罐罐放在床前的地毯上,他像个点玩具的孩子,坐着一个个数过来:“这个听说是西班牙买的红酒,这个啤酒拿来充数,啊,这瓶香槟我一直留着没喝呢……”邓超元没看过他这种样子,就站着多看了一会儿,直到他招招手:“你想喝哪个啊?”

邓超元跟着坐下来,又觉得自己像只听话的小狗了。

“你家怎么有这么多酒?”

陈宥维继续摆弄着眼前乱七八糟来自于各个国家被包成各种昂贵样子的瓶子,头也不抬:“这里不是我家。”

“不是你家吗?”

陈宥维没有回答,他捧起香槟,献宝似的伸到邓超元面前,还陪了一个笑脸:“喝这个吧?庆祝我们的彩排终于结束啦。”

 

这还是邓超元第一次喝香槟。陈宥维不知道又从哪里拿出来两个亮晃晃的高脚杯,一人一个。他说了句干杯就仰起头咕咚咕咚的喝,邓超元多看了两眼他的脖子,才就着那景色下酒。强烈的酸味一瞬间让他皱紧了眉头,他想拿开杯子,却又怕陈宥维伤心,硬是咽了下去。

“好喝吗?”

“嗯,还不错。”

陈宥维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可是我真的觉得酸死了。”

“确实,是酸的。”

陈宥维突然坐直了身子凑过来,在邓超元反应过来之前,唇舌的酸味已经被覆盖。酸与酸交融后会有回甘,香槟是庆祝欢乐与甜美,甜美的像陈宥维闭着眼睛时轻轻颤动的睫毛。

吻很短,结束时邓超元差点就克制不住想多索取一些。

陈宥维抬眼看他,表情冷静地像是上台前。

“你想听事实吗?很残忍的那种。还是想做个好梦?”

邓超元皱着眉,他还沉在刚才那个吻里,还没被打捞起来。陈宥维像是站在岸上,远远的问他:“你是想做梦吗?”

那就一起做梦吧。

陈宥维低声说完,整个人都靠了过来。他竟然是烫的。邓超元终于被激醒了,陈宥维已经在解他的皮带,他立刻捂住了那双手。

“我想听事实。”

“你听了会不舒服。”

“不舒服也行,我想知道事实。”

陈宥维停下了动作,他又坐回原位,叹了口气,低着头。你会对我失望的。

邓超元觉得自己也没看过陈宥维这样的表情,他在难过吗——原来他真正的难过是这个样子的。

“不会的。”

陈宥维笑了:“如果你不会失望,那也挺好。”

他指了指周围:“这个房子,是陈涛的。”

邓超元差点说出我就知道,却硬是闭紧了嘴巴。他早假设过一切,如今只剩最后一点想确认的,但是在此之前,他要听他讲完——“大三有次系花等我,我跟她闹得不愉快,陈涛就听我抱怨,那天他和我睡了。那是第一次。我们有时候会来这儿,因为去宾馆很麻烦又脏。这其实是他爸妈给他的公寓之一,被他用来做这种用途了,很好笑吧?”

邓超元想保持沉默下去,但他忍不住了,他最想知道的,只剩下最后一件事。

“你们在一起吗?你喜欢他?”

陈宥维又开始喝酒了,他一边喝一边晃酒杯,还是像个小男孩。他又喝完一杯才放下,长长地叹出一口轻飘飘的气。

“我以为我喜欢他,我一直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他,你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吗?我原先不知道,跟你睡了的那天晚上也不知道,但今天晚上,我先走了,我跟自己打了个赌,赌你会跟出来找我。我走的那么潇洒那么酷,下了楼以后却要躲进角落,十一月这么冷,你没下来,我觉得自己傻透了,那一刻我特别伤心,然后你就真的出现了。你小时候看过偶像剧吗?很傻的那种。你出现的时候真的很像那些烂剧里的男主角。那一刻我好像知道了,喜欢是什么感觉。”

陈宥维吭吭的笑,他抬起头,眼睛闪着光,一滴泪掉下来,紧接着又是一滴泪。

“这种感觉实在太好了,为了保护它,我想继续和你一起做梦。但我太害怕了,怕你总会知道,所以我偷偷藏了另外一个选项,是把这一切都告诉你。真遗憾,你选了这个。”

邓超元伸出手,拿掉了那只软绵绵的手里握着的酒杯。他顺势将那软绵绵的人整个搂进怀里。他真的太瘦了,做演员的都像他这么瘦的吗,只剩一把骨头,轻飘飘的。

他实在是个孤独的小孩。邓超元没来由的想。

“没关系,我选对了。”他的耳朵贴着陈宥维的耳朵,那温度真要灼伤他了。

 

 

正式开演的这天清晨邓超元闹了肚子,差点迟到。赶到剧院时天已经大亮,剧院门前摆了两列花篮,争奇斗艳,各吐芬芳,上边挂着的横幅分别写了系花和陈宥维的大名。门边放了一个硕大牌子,写着这出戏的名字,卡珊德拉。邓超元差点以为自己进了什么文艺汇演,直到施展伸出一个头叫他:“你怎么才来?还不进门?”

后台一片混乱,坐在化妆台前的喊着要最后背一遍台词,有人站着就往身上套长袍,套到一半脖子伸进了袖子口,导演拿着台本紧张兮兮的穿过整个房间。邓超元往里走,系花站在路中间,她穿了件绿色长裙,站成一棵杨柳树,头发精心的卷过了。邓超元看着那些美丽的小卷,心中生出对系花早起能力的佩服。

“邓同学,你终于来了啊。”系花转过身,立刻展开一个完美的笑容。邓超元禁不住鞠了一躬:“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哎,别别别,”系花半掩着嘴,咯咯的笑:“你给我鞠躬干嘛呀。”“啊,对不起,呃,你今天很漂亮。”

系花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随即抿起嘴,邓超元第一次注意到原来她有个酒窝。他从来没仔细看过她的脸,因为他几乎从没有认真看过这出戏没有阿波罗的场景。但他刚想找借口离开,阿波罗就走了过来。

“你来的挺早。”陈宥维已经换好衣服,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他一只手插在腰带处,脸上带着笑。

“我错了。”邓超元诚诚恳恳的道歉。系花在旁边轻轻拍了他一下:“你应该给宥维也鞠个躬。”他笑了笑表示回应,说了句我去调试摄像机就快步离开。刚走到楼梯拐角,身后被拉了一把。

“怎么,跟卡珊德拉有小秘密了?”陈宥维一脸似笑非笑,眼睛从下往上的看他。

“我跟她能有什么秘密。”

“没有就好。”

陈宥维的长袍领口很宽,松松的露出锁骨。他白,在楼梯拐角的阴影处都不会被埋汰脏了,而是显现出一种暧昧的灰粉色。邓超元突然有想吻他的冲动,并且要一边吻他一边把他抱起来,摸摸他长胖一点没有。

“你去弄你的摄影机,记得把我拍好看点。”陈宥维不管空气里有多少欲望,表现永远能一如往常。他留下一个笑容就转身走了,邓超元把这笑容抓住,藏进了口袋。装着最甜蜜的秘密,他若有所思的站在了取景器前。

陈涛站的比平时远一些,见邓超元来了,就对他遥遥的点了点头。邓超元也点点头。对于陈宥维和陈涛的事,他早在自我假设时就消耗完了血腥的嫉妒,如今即使面对了陈涛,他也可以云淡风轻起来。口袋里装着陈宥维的笑,他认为是他真的拥有了那个人。

然而作为一个演员并不能真的为谁所拥有。在阿波罗走上舞台引来台下尖叫,邓超元站在舞台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时,他近乎痴迷的看着取景器里散发光芒的人,想到了这个道理。只是他还太年轻,被爱情冲昏了头,即便这想法掠过了他的脑袋,也被他立刻忘在脑后。

 

这句话再次出现在他的生命里,还要等两年,陈宥维亲自来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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